约莫一盏茶的工夫。

司冥琴真嘴巴一合,不再念诵没有人听得懂的契约祷言。

“完了吗?”

在连城长欢的注视中,司冥琴真松开了木流的手,十二道血线从中断开,没入各自的肌肤,了无痕迹。

司冥琴真点点头,笑了笑,随后顺势倒了下去。

连城长欢连忙伸手枕住他的脑袋,免得磕坏了。

他抱着司冥琴真,关切地问:“要不要紧?”

“身体太虚,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连城长欢再问:“这个契约,就这样结束了?”

司冥琴真懒得回答,直接把眼睛给闭上了。

连城长欢扭头问木流:“喂,小子,你什么感觉?”

木流感到诧异,说得那么夸张,到头来,平平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感觉?

哪有什么感觉?

“我问你呢,说话呀?”

木流觉得司冥琴真死不了,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站了起来,面对连城长欢的纠缠,只甩给他一个大白眼,然后掀开帷幔走了出去。

至于是否成功,还是等司冥琴真来解释吧。

不远处,凌思竹等几位姑娘见他冒头,立马迎了上来……

翌日。

当伙夫收拾好锅碗瓢盆,忙前忙后的杂役装点打理好一切,准备启程时,连城长欢命部下将所有人都召集到载着司冥琴真的马车前。

清晨的荒原有点冷,司冥琴真裹着锦缎被褥坐在车夫的位置,静若处子。

刚过去的那一宿,他并没有睡着。

连城长欢手执马鞭,站在他旁边,向着面前两百多人,朗声说道:“有两件事,本大……本少爷要跟你们说一下,都听好了。尊上大人已经清醒,我们就不必去岩下为他请医了。稍后仔细规划规划,重新制定一下路线,取道北上,去往铁木崖。还有一件事,很重要的大事,你们都听仔细了。昨夜那什么你们都见到了,我和尊上大人,还有那个玲珑少主,在车里商量些事。其实呢,尊上大人已经和玲珑少主达成契约,立他为使徒。”

青檀院的某些姑娘可能还不太清楚使徒代表着什么,隶属法门的护卫看向人群中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却肃然起敬,没有人提出质疑。

“末学连城长欢……”

连城长欢双臂前伸,双掌相叠,本打算弯腰鞠躬行个平礼意思一下,奈何脚下一打滑,身体一阵摇摆,一不小心就落下马车,双膝一屈,“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草地上。

近处的姑娘们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吃惊不小。

为了顾颜面,连城长欢不得不顺势磕了个响头,强忍着骂娘的冲动,给木流行了一个隆重的大礼,一气呵成,几乎毫无破绽。

“……拜见使徒大人!”

连城家族的宗室嫡传公子爷都跪下了,其他人焉有不跪之理?

连城长欢从岩下带来的那些护卫,还有他在龙岩、西宁等多个城镇临时召集的一百多个家族旁门和外姓子弟,都很清楚法门礼法的严苛,纷纷跪倒,丝毫不敢怠慢。

青檀别院隶属玲珑阁,木流贵为玲珑少主,姑娘们对其跪拜无可厚非。

以盲眼老者为首的六合影卫也跪下了,因为他们很清楚使徒这两个字的份量。

然而,那十一位黑衣人却无动于衷。

他们不属于玲珑阁,也不属于连城家族,甚至也不像是鬼市的门徒。平时隐于市井,与六合影卫一明一暗,在西宁镇上保护木流周。他们年纪不大,只听从木流一个人的差遣,虽然修为并不突出,但擅长隐匿易形之术,神出鬼没,手段阴毒狠辣,没有伦理道德可言,就连六合影卫也要敬畏三分。

这三年,西宁镇上很多无解的命案,就出自这些人之手。

司冥琴真这才注意到了这些人的与众不同。

长城以南,公然不把七大家族放在眼里的,鬼市算一个,秘宗算一个,木族勉强算半个。

司冥琴真确认他们不属于这三大类,那么,还会有哪个野路子如此狂妄?

一般的亡命之徒没有这个勇气,东方的天荒山人要守陵,南疆的蛮族不会走这么远。西极三岛已经沉没,幸存的鱼人忘恩负义,霸占西海岸,驱逐都灵人。都灵人为收复失地,与之开战。如今战事吃紧,鱼人大势已去,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把手伸到西宁镇。

还会有谁?

司冥琴真一时想不出来,那么只能从他们为之效命的人身上寻找突破口了。

上一次为探知木流的秘密险些丧命,司冥琴真不想重蹈覆辙,决定换一种笨拙的方式,普通人常用的那种。

而另一边,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跪倒在地,木流意识到自己又多出一重显贵的身份,心里却并不好受。

长期独自野外生存,养出一身狩猎者的习性,时刻保持高度的警觉,隐藏自己不被更强大的狩猎者发现,这种行为已经化作骨子里的天性。

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更容易在人间隐藏自己。

尽管之前有过心理准备,可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司冥琴真的使徒这个身份势必要逼他走出黑暗,暴露在众生面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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