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鬼市一向保持着低调的传统,以其与世无争的神秘姿态偏安一偶,侍奉远古神明,悄无声息在地下世界里维持着最初的模样,任天下风云变幻,自成一体,始终如一。

直到崛起的神国把目光投向地下世界以扩张疆域,才打破光明与黑暗之间薄弱的平衡,鬼市的神秘面纱在漫长岁月的对峙中大白于天下。

鼎盛时期,鬼市曾出现过十三位可匹敌圣堂法师的强者,与学城和七大神国分庭抗礼。他们无限接近圣域,或许已达圣域,以冥王在世间的代言人的身份操控鬼市的买卖,不司刑罚,不掌杀戮,却以通天的手段左右时局。

这些强者被尊为大老板,代表着鬼市的绝对力量,其中的任何一位都有着改天换地的能耐,神龙见首不见尾。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魔裔退出中土,远走北方苦寒之地。

强大到可与众神争辉的学城和七大神国也覆灭了。

鬼市依然低调地做着见不得光的买卖,月出之时众门徒齐齐传唱晦涩的经文,或许其中有些篇章是向对手致敬,乃至哀悼吧。

失去了慧眼如炬、可洞察万物的强大对手,鬼市重新披上了神秘的面纱,回到了最初的模样。现今世道,鬼市的故事脍炙人口。殊不知,这世间所有的故事,都不及鬼市所承载的那些历史厚重。

……在睁开眼睛之前,司冥琴真把先祖们与鬼市交手的那段残缺不的历史前前后后仔细回味了一篇,最让他感到困惑的莫过于那些大老板。

这十三位强到令人绝望的人物像鬼市里的种种神迹一样突然出现,而后突然消失不见。

难道真是雁渡寒潭那样了无痕迹吗?

司冥琴真觉得他们多少还是会留下点什么,比如传承。

严重亏损的神识聚合识海,正在温养调理中,无法驱用。灵源也受到严重的创伤,此刻处于一种微妙的休眠状态之中,暂时无法孕育神识。

好在思维异常清晰,还能思考人生,可以用来排遣无聊。可是想来想去,脑海里的画面又回到了鬼市,木流的身影也挥之不去,倒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司冥琴真很想把眼睛睁开看一看,却发现眼皮也在欺负自己,怎么也撑不开。身体虚弱至极,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完无法感知外界一丝一毫的变化。

身体不受控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被囚禁在这种状态之中,无法沉睡,清醒地像个死人。他迫切想要睁开眼睛,或是动动手指头,却始终办不到。

司冥琴真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失去了理智,变得狂躁愤怒,情绪彻底失控了。

因为内心失守,意识仿佛受到传染似的,也不受控制。

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偏偏自行出现在脑海。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变得格外清晰,太多毫不相干的路人平白无故冒了出来。接着,从出生到鬼市的种种,生平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所见所闻,司冥琴真都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遗漏。

司冥琴真沦陷在自己的记忆里,不停地重复过往的人生,如堕炼狱,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年,或许是一万年。

对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司冥琴真来说,一瞬间和一万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我已经死了?”

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司冥琴真从绝望中缓缓平静下来,然后沉默了。

只有死了,才能解释这一切。

活着的人都没有死过,死去的人都没有活过来。既然都已经死了,何必执着于把眼睛睁开?

司冥琴真释然,放下执念。

“到此为止吧。”

回忆里的人生嘎然而止,司冥琴真恢复了理智,开始理性思考问题。

既然都已经死了,神识为什么还在自行温养?

难道死了也可以修行?

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司冥琴真转哀为乐,生前最得意最欢喜的莫过于修行,做鬼也不能落后啊。

于是,他调集残存的最后几缕神识,在识海布阵,凝结念力。

还是熟悉的路子,一切手到擒来。

又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司冥琴真感到一丝轻微的颠簸。

令他费解的是,这颠簸来源于肉身的感知。

“什么情况?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随着神识变得活跃,识海绽放异彩,司冥琴真重新掌握了所失去的各种玄妙能力,稍作推演,便明了前因后果。

先前不受控制地疯狂回忆,其实是在自救,保持清醒的同时,也产生了巨量的记忆碎片,被神识吸收,反哺修复受损的灵源。相比冥想,这种方式的效率极为低下,但贵在简单粗暴,不需要刻意的引导就能取得成效。

不过这种方法也需要长年累月的反复练习,才能形成本能,在灵源受损、意识迷惘无法入定冥想的情况下实现自救。

显然,司冥琴真也接受过这种训练,要不然,他现在极有可能成了一个痴呆。

最终,因为颠簸得实在难受,司冥琴真竭尽力撑开了一双眼皮,朦朦胧胧看到了一位姑娘。

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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