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偷藏下的这朵曳禅花,倒是直接送走了苦苦隐藏身份的南箬。

&ep;&ep;喻见寒微微叹了口气:可谁都不知道,南箬体内的魔息根本就来自于他所修炼的魔功。曳禅花极为霸道,更忍不得一丝魔气,等香一燃,便直接撕碎了他的本源,让他暴露出来

&ep;&ep;不对啊

&ep;&ep;谢迟发现了一处违和的地方,他皱眉道:南箬知道自己的状况,断然不会同意他们动用曳禅花的,难不成他们还偷偷摸摸地将它送进偈心殿?

&ep;&ep;却不料,喻见寒沉默片刻,再次肯定了他这个离谱的猜测。

&ep;&ep;正是因为南箬知道,他体内的魔息根本无法根除,所以他一直用不可铺张浪费为由,多次拒绝用珍品入药前些年我为他寻过静气凝神的九星草,倒是颇有成效。而曳禅花比九星草更为宝贵,所以想来,那些长老也猜到南箬定会拒绝,又盼着他能尽快恢复,便自作主张地用曳禅花燃香。

&ep;&ep;九星草药性温和迟缓,是大补之物,就是魔修吃了也能涨三分修为。而曳禅花只针对佛修有用,若是搁魔修身上,无异于剧毒□□。

&ep;&ep;自作主张?

&ep;&ep;谢迟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他憋了半天,只得无语地咬了口馒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ep;&ep;佛恩寺的人,那么莫名其妙地就翻出了潜伏多年的害群之马?仔细想来,南箬虽然是死有余辜,但也算死得相当憋屈了。

&ep;&ep;九星草想到喻见寒方才话中提及的东西,谢迟瞥了那人一眼,无奈叹气,喻剑尊呐,你可长点心吧。

&ep;&ep;交友不慎,还心软又好骗,简直愁死个人!

&ep;&ep;见谢迟恨恨地咬着白胖的馒头,满脸写着忧心,喻见寒却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ep;&ep;他弯了眉眼,将热腾腾的茶往那人面前推去,缓声道:知道了,所以阿谢要看着我才是。

&ep;&ep;看着我,亲手将他们一个个地送下地狱。这是我曾答应过你的,只是你忘了而已。

&ep;&ep;*

&ep;&ep;郊外古旧的破寺里,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在碎瓦上,混着尘泥的水径直渗过裂缝,汇成绵延不断的雨涟落了下来。

&ep;&ep;庙门早就腐朽坍塌了,夹杂着水汽的冷风湿漉漉地往里灌,少年咬牙将烂木板往旁边挪了些,霎时,他手臂上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伤口,披风下的衣衫也有了些许湿润的感觉。

&ep;&ep;唔。少年死死压下声音。

&ep;&ep;许是伤口又裂了。

&ep;&ep;他小声吸着气,垂眸看了手臂一眼,下一刻却将自己破烂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ep;&ep;在确保木板将冷风挡得更严实后,少年又从积尘的香炉中倒出了香灰。他将香灰混泥,围出了一个圈,圈外是慢慢蔓延而来的水泊,而圈内,他所在地方还尚且干燥。

&ep;&ep;他安静地看着水色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袭来,香灰和泥,遇上水也许能暂时阻挡一刻,但只要雨不停,这座孤岛终将沉没。

&ep;&ep;少年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冷风顺着木板的边偷偷溜进来,带来了一阵寒意,才终于回了神。他放下香灰炉子,径直走向了那个昏暗的角落。

&ep;&ep;却见那里早有一人在靠墙休息,他手上缠着厚重的布料,但似乎毫无用处,它早已被鲜血濡湿了,显现出一种暗沉的锈红色。

&ep;&ep;少年一直盯着那只手,他一言不发地将自己蜷在那人身侧,眸子却还固执地黏在上面。

&ep;&ep;那人似有所感,他的长睫颤动,却是缓缓睁开了眼。

&ep;&ep;你怎么还盯着呢?他声音有些沙哑,却极其柔和,像是摇曳着的暖黄烛火。

&ep;&ep;没事的,我不疼。

&ep;&ep;他甚至还扬了扬那只伤手,冲身旁的少年安抚地笑道。

&ep;&ep;少年一下便拧紧了眉,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地揪住那人的衣袖:你别动了。

&ep;&ep;阿谢你别动了。他再度小声开口恳求。

&ep;&ep;谢迟微微侧头,却看少年死死将头低着,握住他袖子的手微微收紧,身形还在发颤。

&ep;&ep;他还小,怕是没见过这样的事。

&ep;&ep;谢迟又心软了,他刚想开口安慰一句,却被打断了。

&ep;&ep;为什么少年几乎是从牙齿间生生挤出的话,为什么要这样?

&ep;&ep;谢迟哑然,他敛眸沉默着,许久才叹了口气:那个和尚很强,若是之前,我能胜他,但如今假使被他留住了,我们就跑不掉了。

&ep;&ep;紫训山的十杀境,已经汲取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如今他连维持人躯都略显困难,更别提与一个底细不明的和尚缠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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