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些修士或功成名就,或归隐山林,但在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回了那些浸透了血泪的岁月。

&ep;&ep;那一日,他们都在殿外。

&ep;&ep;叶深闯入佛恩寺的那日,本该是锻造灵器的良辰吉日,而他们作为未来灵器的持有者,皆在外殿跪候。

&ep;&ep;但一切,都却被闯入的剑修搅乱。

&ep;&ep;他们听着内殿传来声声泣血的诘问,随即是铮然的兵戈之声但悲鸣终是没能传出金碧辉煌的佛殿,佛像在柔和的烛光下,拈花垂眸,慈悲地注视着世人。

&ep;&ep;外殿静寂无声,却不知从何出处传来轻声的啜泣。这般的动静感染了在场的所有弟子,啜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伤。

&ep;&ep;他们哀恸,他们悲愤。

&ep;&ep;同时,他们保持缄默。

&ep;&ep;他们只能忍着痛,含泪啃噬无辜者的鲜血,然后背负着冤魂与罪孽,继续着拯救苍生的事业。

&ep;&ep;真伟大啊。

&ep;&ep;这些年来,得到灵器的人们似乎都在践行着济世救人的信条,他们苦修,他们游历,他们斩尽世间不平事

&ep;&ep;每一柄灵器中,都藏着朝氏一族的骨血,他们想通过行善,好一遍遍告诉自己:瞧,用一人命,换万人生,这是对的。我没错。

&ep;&ep;他们却忘了,自己便是最大的不平事。

&ep;&ep;从来没有谁,能轻易决断他人生命的贵贱,更不能自比为神,去随意选择让谁死,让谁活。

&ep;&ep;若说是济世救人,倒不如说这些年,他们是在赎罪,赎那份不见天日、烧心灼肺的恶罪。

&ep;&ep;终于,碑前留下了无数令人艳羡眼馋的灵器,它们一落地,便如枯叶化泥一般,顷刻便碎裂开来。

&ep;&ep;灵器逸散,囚禁于其间的怨念终得安息。

&ep;&ep;世间仿佛霎时荒诞起来,或者说,它原本就如此,只是如今遮羞布被一把揭开,其中的污浊腌臜让人发笑,却更让人笑不出来。

&ep;&ep;而消失已久的,云渺州曾经的第一剑修叶深入魔,曾是天之骄子的剑修,终是靠着他生平最痛恨的魔气,苦苦支撑起了破败的身躯。

&ep;&ep;他一一手刃当年惨案的始作俑者,据最后见到他的修士说,在斩杀数人后,叶深重伤难行,但依旧强撑着去了迟微谷。

&ep;&ep;那人看着满地的断壁残垣,大笑三声,血尽而亡。

&ep;&ep;在同一日,曾接替叶深成为云渺第一剑修的程知恩,于佛恩寺的碑前自戕。

&ep;&ep;沾血的秦月剑落地,那一刻,隔着朦胧的视线,程知恩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决然的身影。

&ep;&ep;要遵循本心,恪守礼节。

&ep;&ep;恍惚间,他的耳畔又响起了那人最后的嘱咐。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微微启唇,大滴大滴的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没入发际之中。

&ep;&ep;他想要补上自己曾经错过的回答,但喉间却是破碎的气音。有些事情,一旦错了,便永远也回不了头。

&ep;&ep;是,朝师兄。

&ep;&ep;功德铭终成罪人碑。

&ep;&ep;第25章善因起(五)

&ep;&ep;距离旋涡中心百里外的听雨小楼中,一朔光霎时没入屋舍。

&ep;&ep;它的速度快到在世间大部分的修士眼中,它路过的痕迹几乎如蛛丝一般轻盈透明,微不可察。

&ep;&ep;楼里年轻的修士微微扬手,一纸传信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落在了他的掌心。

&ep;&ep;却是那道朔光所化。

&ep;&ep;朔光千里,瞬息传书,这不是寻常宗门的传信之法,只有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才能做到。

&ep;&ep;接信的修士却丝毫没有任何讶异的神色,他微微垂眸,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展开传信,上面极其简单地写了两句话。

&ep;&ep;速去佛恩寺,查明南箬心魔动因,探清喻见寒东妄之行,不得有误。

&ep;&ep;青年抬头看向窗外沉闷的雨幕,他张开手,神情淡漠地任由手中的纸条无端自燃,彻底化为灰烬。

&ep;&ep;是。他对着无人处回答。

&ep;&ep;山雨欲来。

&ep;&ep;*

&ep;&ep;阿谢喻见寒扬了扬手中的传信,他眉间带着笑意,看起来我们还需要在此停留几日。

&ep;&ep;嗯?谢迟有些不解。

&ep;&ep;喻见寒将信纸递给他,解释道:承昀宗传来消息,说会派清越前来调查南箬之死,并联合九宗重审朝氏的血案。

&ep;&ep;虽然喻见寒就出身承昀宗,但谢迟还是憋不住这口气,他隐约压着怒火:九宗来审?若我没记错的话,参与其中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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