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多时,这间破房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脸带着熟悉的一脸沟壑、满身阴沉进了门。

&ep;&ep;靳凡支开仲川,就是让他进来,他来了,倒有点想让他走了,多年不见这张脸,居然有些不适感。

&ep;&ep;来人走到靳凡那张桌前,低头看向他:“我已经请不动你了。”

&ep;&ep;靳凡抬下巴,微微歪头,手背撑着,眼神向上挑,很不礼貌:“我不是去找你了?面子子都给了。”

&ep;&ep;来人声音放到最低,语气有怨:“你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去,不就是想让我过来找你?我过来了,房开好了,请你上门,你来了吗?”

&ep;&ep;“要不是你让侯勇找我麻烦,能有我过去、你过来的拉锯战吗。”靳凡放下双脚,坐直身子,双臂撂到桌上,双手叠放,还是那副眼神上挑的不屑神情:“你想让我进去,再来捞我,想我感恩戴德,马不停蹄服从你,先把病治了,再给你干活。”

&ep;&ep;来人拍了桌子,大声嚷:“靳凡!你搞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

&ep;&ep;靳凡可不怕拍桌子:“刚出来就忘了是怎么进去的了,前副司令员。”

&ep;&ep;第十二章

&ep;&ep;来人是军改前的稳州军区前副司令员胡江海,现稳州、甘西两个军区已拆分合并成西南战区。

&ep;&ep;胡江海九年前涉嫌违法犯罪,被军事检察机关立案侦查,第二年被军事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八年。他不是来跟靳凡吵的,明明还有能力指使很多人来找靳凡,却还是亲自来了,就是知道靳凡的不可替代,所以表现出诚意。

&ep;&ep;他膨胀的欲望没被改造磨灭,反而让他空前认识到钱的重要。

&ep;&ep;现在没了权力,出事前转移的财富、积累的资源不断流失,原先有把柄在他手里、不得已继续给他卖命的人,退休的退休,下马的下马,要说还有谁能拉拢,能助他在别的领域复起,只有一手提拔的靳凡了。

&ep;&ep;2012年,他所管辖的军区,安加出动五百人,对华国劳丹地区施工的三百多华国人进行暴力驱逐、火力压制,靳凡等一千解放军前往劳丹驻扎。对峙两个月中,两次交火,最终以华方伤亡五人、安加方伤亡四十七人的结果将安军逼出境,将被挟持的三百华人安全撤离。

&ep;&ep;靳凡作为当时的副指挥,领导整个特战旅,身受重伤却不负使命。胡江海认为,靳凡的立功表现,全仰仗他花那么多精力培养。

&ep;&ep;他深知以靳凡的能力,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能重现一番天地。

&ep;&ep;这么好用的一把枪,怎么能被区区心脏的毛病制裁?

&ep;&ep;所以他要给靳凡治病,解决麻烦,疏通道路,再召回去,继续做把趁手的武器。

&ep;&ep;“我一身污秽,但把你打理得纤尘不染吧?你扪心,是不是丝毫脏东西都没近过你的身?你又没有政治信仰,何必揪着我的一念之差不放?

&ep;&ep;“我胡江海从前干的缺德事很多,但我敢说从未亏待你,你我唯一矛盾就是劳丹冲突你受伤,我没找人治好你,让你心脏受损,一步步变成这样。我愿意补偿,所以来了。

&ep;&ep;“但你要知道,当时的情况能救你已属不易。”

&ep;&ep;胡江海一如既往文绉绉,义正言辞仿佛一项基本功。

&ep;&ep;靳凡听得耳朵发痒,伸手搔了搔,既然胡江海喜欢装腔作势,那他也这么跟他讲话:“宏建工厂救援的队伍十二人,我和队员五人为了给受困人员争取撤离时间,不得已跟他们正面冲突,最后就活了我一个。你说只有我还能救,其实地库的阀门是你叫人关上的,你从头到尾都想牺牲他们,以扩大战场。因为局势越紧张,就越能体现你平乱的能力、决策的正确。

&ep;&ep;“要能摆平,你就名誉加身、权利外延,对啊,这是多大的功,简直是白送给你升军衔的机会。要是不能,只要推给安加侵犯领土,是交火索引,是罪魁祸首,你就能操控民族感情。到时候全都纪念英雄、仇恨安加了,谁还顾得上琢磨你在当中的决策正不正确。

&ep;&ep;“如果不是当时的我对你还有用,你愿意救我的命?”

&ep;&ep;胡江海脸色突变,忽而有些紧张,汗流两鬓,眼神飘忽不定:“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ep;&ep;靳凡抬起头来,没答他的问题:“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命的高低贵贱之分,是不是永恒、不可逆的问题。看一个人值不值得救,是不是取决于他后续能带来多大的价值。”

&ep;&ep;胡江海心虚地往后撤了两步,缄口不接靳凡这番话。

&ep;&ep;靳凡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甚至站起来,绕到桌对面:“我有用,所以要救我的命,他们没用,所以得死。

&ep;&ep;“或者说,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去死,为了成就你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