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花送月 (1/2)

傅府。

这放得到了窗户边子上的鹦鹉抖落着自己的羽毛，好似滚落些阳光，泛着昏黄的颜彩。

鹦鹉的叫声从这外方传的来，透的过这翠绿的纱窗子，楚绪绪才是微微的在这软塌子上起了身子。

楚绪绪本就是在这厢好生的盼着老爷去救得了自己的儿子，却是不曾想，这般长的时日过去了，老爷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去了南阳的意思来。

她不是不曾去见的过老爷，可总是被这副官赶了回来，说是老爷有着要事相商。只是这等的世道里，哪里是会有着什么极紧的要事。

她亦是听闻老爷这几日，日日都是会去了这夫人院子里，不曾出了来。

赏花，逗鸟，可是好不生的欢喜。

就好似，好似这儿子便是她一人的，无论生死如何，均就是她一人所惦念着。

叹了口气，楚绪绪把自己手里握着的锦帕又是狠狠的握了握。

这锦帕都是凝在了一起，皱褶着，成了一团子。

她不过是个妾罢了，纵使她平日嚣张跋扈，却亦是知晓些什么事情该闹，什么事情要咬着牙的。怎的，都是要瞧的清楚这之间的种种的。

不似夫人，她可不曾有着些什么极为厉害的家族做着靠山，她有着的，不过就是自己罢了。若非是当初有着些机缘，她说不定如今还是在这泥土子里滚着呢，哪里是会有着这般好的金丝细软，奴仆伺候的舒坦日子。

日子难得了，她便既是越发的怕着会失去。

怕失去这一切，又是回到当初那从泥水里滚着的日子，她抬手瞧了瞧这涂了殷红豆蔻的手，她不想，她不想再过当初的日子了。

“夫人。”阿云捧着茶水，就是入了房阁子里，透着那鎏金花鸟的屏风，就是瞧见姨太这几分怅然的模样。

她却是心头冷笑了几分。

这般的苦涩样子，倒是做着给谁瞧着的。

与二少爷一同做戏，想要害了大少爷，还是在这此处做着无辜样子，都说是这楚姨太出身乡野，不曾有着些什么心思。可她瞧着，可是别人错了的。面上而已，到底是否是这扮猪吃虎，就是要另一番的说头了。

这楚姨太，当真可不是面上这般的只是嚣张跋扈，都是识时务的很。

“老爷可还是在处理公务？”楚绪绪又是躺了下来，瞧见阿云进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又是闭上了眸子，好似多半金贵的样子。

“是的。”把这茶水沏好，阿云应着。

“什么处理公务，不过都是消遣了我的话儿罢了。”楚绪绪睁开了眼，迷蒙的瞧着阿云倒着茶水，就是这般的怨念来了一句。左右这院子里不过他们二人这般怨念的话，到底亦是说不出去的。

“夫人。”甚少瞧着楚绪绪说着这般直白的话，倒是叫阿云一时不知晓说着些什么来。

只是这挂着到了窗户旁的鹦鹉，啾啾啾的叫着，却始终不可以拼凑出一个字儿来。

“罢了，这等的富贵泼天的日子，哪里是有着儿女绕膝的自在。”楚绪绪低着头，瞧着这近些年保养得宜的手，虽是细嫩了些，可着瞧着了手心里却是有着极厚的老茧。

得了这富贵日子久了，倒亦是难得放了手了。

或许只是怪着这老天，未曾给了她一个好生的娘家，不可像着夫人一般，可以好生的给了老爷下脸子，她只得逢迎着，好话头说着。

更何况，她更是晓得，老爷对着她，到底是没得几分情谊的。

这川宁是如何来的，她比谁都是要清楚。

“老爷可是有说着些什么布兵的事儿么？”楚绪绪自己哀叹了会子，就又是问了出来。

这等的心思，到底都是薄了的。

自如戏文里说了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哪里还是可以过得了当初的，泥水里滚着的日子了的。

“不曾。”阿云低着头，瞧着自己的灰黑色的脚面，浑身混着些茶水味道，清秀的脸上一片冰冷，无颜色。

若是楚绪绪可以好生的瞧着，自然是可以瞧的见阿云如今的样子，与平日里有着极为的不同来。

只是这此时，她自己正是纠结着，哪里是会念着这般多的事儿来的。

“去吧。”楚绪绪听得这话，眉眼以可见的速度所凝寒了起来，这几日未曾好生去打理了的头发，都是泛着些灰黄色。

老爷可以有着川行，可她，却大抵只是有着川宁罢了。

“是。”阿云瞧着楚绪绪这般的样子，梗在喉咙里想要说着的话，又是咽了回去。

阿云拱着身子出来，透过这鎏金花鸟的屏风，瞧见又是倒在了这榻子上的楚绪绪，摇了摇头。

她从来都是不甚懂的姨太的。

姨太欢喜着这等的富贵日子，却又是舍不得少爷这般的去算计。

只是，这世上哪里是有着这般好的事儿，什么金贵的东西，都是可以唾手可得了来，阿云瞧着自己这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微微皱了眉梢。

若是当初，她家中不曾发生这等的事儿，她亦是一个如同段莹小姐一般的闺秀，自然与大少爷，亦是不可无什么些欢喜来的。

只是这世道如此，她又是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