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冥琴真肉身僵直、意识空白,到跑堂伙计不动声色往他背上插刀,再到木流出手杀人,前后不过一息之间。

那半截脑袋壳掉在地板上,跟半边西瓜掉在地上差不多。

却呕心万倍,无法直视。

掷地的声音十分沉闷。

整个客栈为之安静了一刹那,所有的伙计和食客都停顿下来。

或许是向死者致哀,给予足够的尊重。

刹那之后,这些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木流和司冥琴真身上。

不管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还是老弱妇孺,身上由内而外洋溢的都是浓厚纯朴的生活气息,很平凡,也很普通,跟插在司冥琴真背上的那把刀一样不起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就是这样一把餐桌上常见的割肉刀,在一息之间便锁死了司冥琴真浑身的要穴。刀上淬炼过的剧毒侵入司冥琴真体内,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腐蚀其经脉,蔓延至五脏六腑。

而且致使真气焕散,在司冥琴真体内横冲直撞。

当司冥琴真可以动弹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肉身。

剧毒也摧毁了他的感官,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唯有神志还是清醒的。

他很清楚,这样的清醒维持不了多久。

为了争取一点时间,他调运神念,施法将自己的肉身冰封起来。

此时,木流刚刚跃过桌子,将跑堂伙计击杀。

那半截脑袋壳还没落地。

木流搂着渐被冰封的司冥琴真,拔出插在他背上的小刀,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他扭头看了司冥道华一眼,却发现司冥道华目光呆滞,神情木然,也像是中了毒,僵坐着。

旋即,客栈里的伙计和食客扑杀而至!

他们没有像样的兵器,手里拿的多是一些不值几个铜仙贝的铁刀钢剑。

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长着凶神恶煞的面孔,都是些平凡人,或许昨天还在街头遇见过。

但他们表情十分平静,眼神非常专注,像被人操纵的木偶,比职业杀手还冷静,比亡命徒更加令人胆寒。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喊打喊杀。

只是轮番上阵,不死不休。

木流无暇顾及司冥道华,只拍出一掌推开餐桌,连带将司冥道华顶到角落里。

他拎起小肉球,护着司冥琴真,以一敌百,毫不心慈手软。

铁拳无情,三尺之内,来一个死一个!

一把铭心穿梭人群,剑气纵横,疯狂屠戳!

客栈内没有一张完整的桌椅,血肉横飞,却不断有人涌进来,封锁木流的退路,不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这些人是隐藏身份,潜伏在附近民居里为钱卖命的杀手、亡命徒和江洋大盗。

他们的修为明显比倒在地上的伙计、食客高出一大截,也在木流之上,他们装备精良,搏杀对战经验并不比木流差。

有的还亮出了自己的本命魂器,只为击退木流,或是杀死木流,以接近司冥琴真,确认他是否死亡。

如果还没死,那就再补上几刀。

他们的时间所剩不多,耳尖的高手已经听到了邻近街道上士兵的脚步声。

所以出手更是凌厉狠辣,招招致命。

木流坚难反击,以一己之力苦苦支撑着,愈发感到力不从心。

……

……

时间回退到银岸鲈鱼上桌之前。

其时,铁木崖领主刚刚走进族长大人的地下寝宫。

在此之前,斗了大半生的两位老人还从未单独相处过。

族长大人的令谕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别院,却让铁木崖领主毫不犹豫离开别院来到这里,只能说明族长大人有一个很恰当的理由,令领主大人无法拒绝,哪怕明知是一个陷阱。

这个寝宫十分宽大,灯烛照亮的地方只是其中一部分。

近几年,族长大人都是在此间度过,极少外出,以致于整个寝宫充斥着他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同样的,这里也凝聚着他的意志,笼罩着整座裂谷城。

哪怕随时会倒下,整个家族都无人敢违逆他的任何决定,除了铁木崖。

族长大人躺在床塌上,伸手指向右侧的桌案,示意领主大人往那边看看。

在那桌案之上,摆放着一柄长剑,是由秘银加上少量精金打造而成,做工十分精美,银白的剑身有点点金光闪耀,表面还华美的云纹浮雕。

司冥泽天一眼就认出这把剑,为之动容。

这把剑名叫千叶,乃是铁木崖的祖传宝剑,司冥泽天曾持之闯天下,后来赐给幼子司冥云聪。

“司冥云聪出现在长城以北,与魔裔勾结,这样的罪名,我司冥一族担当不起。”

族长大人的声音很平静。

或许是被这样的罪名压得没了脾气。

司冥泽天拾起千叶,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族长大人道:“当时,我也是这么回复他们的。只怪我们继承了至尊的姓氏,却没能将这个姓氏重现上古的荣耀。”

司冥泽天剑眉紧蹙,不悦道:“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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