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木流悉心料理的长须鱼仙,司冥琴真如愿以偿,心情舒畅到无以复加。

木流换了一身短褐便服,双手捧着装了芝马的寒玉冰壶,领着司冥琴真下山。

而司冥琴真手里提着一个用红绳系着的青皮葫芦,跟在木流身后时不时地傻笑起来,像是中了癔症似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二人刚刚钻出禁林,就有一位身穿劲装的女管事领着两名娇小的侍女迎上前来行礼告安,说是二当家有请,看样子是已经等候多时。

这种场面司冥琴真见得多了,请过去之后无非是听长辈们寒暄客套,甚是无聊,于是代替木流出口,婉言谢绝。

待他回头,却发现木流已经走远。

木流在樊氏一族一直不受待见,自幼独来独往,大当家过世以后,更是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故而对那些所谓的家人没有任何好感,跟那位执掌玲珑阁权柄的三叔公也无甚往来,说是相看两厌,一点也不夸张。

管事出面邀请,无非是做做表面工夫,木流不在乎声名,自然懒得理会。

所以面对少主的态度,管事不愠不火,并不意外。倒是觉得这个提着葫芦的少年有点意思,观其仪表端庄大气,小小年纪举止得体,估摸着定是出身名门。然而她居然看不透司冥琴真的深浅,实在匪夷所思。好歹她也是凭借蕴象上境的修为才爬到现在这个高位,得以侍奉二当家左右,眼界自然不凡。

因此,趁司冥琴真还未走开,管事上前一步拜揖,再行一礼,道:“在下肖玉,公子若有差遣,但凭吩咐。”

肖玉行事周到干练,身边的侍女也不糊涂,及时奉上了通行腰牌。

眼看木流快没影了,司冥琴真心里着急,拿了腰牌微微颔首,随后撒腿就跑。

肖玉看着司冥琴真下山,若有所思,背对两名侍女交代了一个任务:“天黑之前,我要知道这位少年的身份。”

两名侍女领命告退。

等人都走了,肖玉转身面对后山禁林,身子微微前倾略施一礼,之后背负双手,抬头北望看天上流云变幻,自言自语了一句。

“确实要变天了。”

……

玲珑阁经营的是正当的买卖,每天成千上万宗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是照章办事,有据可查,也有专人记录备案,至少明面上并没有触犯律法。即便帝国官员审查出什么毛病,只要不伤大体,玲珑阁上下一番运作,自然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逢凶化吉。

西宁镇的街巷窄小紊乱,车马难行,但每个街巷都有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而那鬼市就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城的最深处。与玲珑阁不同,西宁镇上见不得光的买卖多数聚集在此。

扎根于光之暗面的鬼市少了那股逐鹿天下的霸王气概,但是贵在底蕴深厚,稍有动作,天下风云势必变色,无人敢撄其锋。鬼市鱼龙混杂,在里面碰见开当铺的人族死敌也不足为奇。

在那里,只存在买家和卖家两种人,就像丛林里只有猎手和猎物。不管是什么样的买卖,只要买得起,就有人卖给你,没有人在乎你是谁,也不用质疑卖家的本事。

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帝国官员绞尽了脑汁。在长达万年以上的底蕴面前,帝国和教庭被迫做出让步。即便是群峰之巅的大人物,倘若无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强行干预鬼市的买卖,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个世界在几大族群的盛衰兴亡中不断变迁,不知暗藏着多少秘密,鬼市做为其中一道遗产,逃过时光的消磨,如今被人族继承了下来。西宁镇的地下鬼市只是其冰山一角,整个鬼市遍及南北,就像是一个暗黑无底的深渊,其触角究竟延伸到了哪里,世间无人能够探知。

制约鬼市的是一套严格的教条,受门徒信奉,同时又维系着鬼市的传统,将其塑造成了黑暗之中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鬼市的规矩凌驾世俗道德和帝国律法,权衡光暗,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上升到几乎可以与星空契约相提并论,异常顽固,不可亵渎。

木族人以其冥顽不灵闻名遐迩,木流也是个固执的人,所以才会被鬼市顽固而纯粹、低调却傲视群雄的姿态所吸引吧。

玲珑少主热衷鬼市,经常出入其间,这在西宁镇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带下去的那些东西。也曾有人动了心思,图谋不轨,但最终都成了湄水河面上的浮尸,被鱼群啃食,面目非。

这几年玲珑阁权力洗牌,围绕玲珑少主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多多少少也有樊胜我的影子。现如今,这位执掌权柄的当家二爷感觉自己被一个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遮蔽了耳目,越发琢磨不透自家外孙,以致他投鼠忌器,明里暗里很多手段都施展不开。

都知道过世的大当家留了后手,以确保玲珑少主能够顺利成长,最终接手玲珑阁和跃马商会,成为他的继承人。可是很多迹象表明,叱咤河谷风云百年、在西宁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大当家还没办法做到如此细致。

隐于市井的得道高人隐约可以看出有数股恐怖的势力盘踞在玲珑少主身后的阴影之中,各自为营,纠缠不休。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这些来路不明的庞然大物还没有打破平衡。

而西宁镇上的顶层大佬们不约而同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