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碧霄,就是苍望鹫给许怡安选的封号,没什么旁的意思,只占了个好听,很符合头脑空空的许怡安。

&ep;&ep;我应声,伸手撩起小窗上的帘子,许怡安带着笑的小脸便映进了我眼里。

&ep;&ep;“玄之,一路平安!”

&ep;&ep;“曲江元还有别的东西给你,我就不跟他一块儿了。”

&ep;&ep;她递了个东西过来,“这是我特意去求的平安符,听说特别灵验,你拿好了!我等你回来参加我的册封礼!”

&ep;&ep;会的,只是得在暗处了。

&ep;&ep;我略笑笑,接了她递过来的平安符,包在手里,朝她道:“本尊收了,你替本尊向他道个谢。”

&ep;&ep;许怡安笑得更欢:“天儿不早了,你去吧,我们回头见。”

&ep;&ep;“好。”

&ep;&ep;我含含糊糊的应下,撂下了帘子,隔绝了她的视线。

&ep;&ep;直等马车又行了起来,我才有了动作。

&ep;&ep;我从袖中摸出血扇,展开了,用那道锋利的扇刃挑开了红缎锈金栾鸟的锦囊布,将其中那枚明黄色的平安符扯了出来。

&ep;&ep;我将符纸展平了,盯着那以朱砂画就的晦涩纹路看了两眼,轻嗤:“没用的东西。”

&ep;&ep;嘴上这般说着,我心下却有些不忍。

&ep;&ep;这是许怡安送我的难得的正经玩意儿,我不想糟践了,可做戏做全套,总得给他们瞧瞧我的决心不是。

&ep;&ep;所以我做出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咳了声,撩起小窗上的帘子,将那符纸和锦囊布一同扔出窗外。

&ep;&ep;扔完了他,我又将血扇合拢了,丢给温喻之。

&ep;&ep;“今日合该做场了断,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ep;&ep;温喻之接了沉甸甸的铁扇,有些慌乱地瞧着我,语无伦次地说:“小叔叔,你、你不要了吗?”

&ep;&ep;“不要了。”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扯起个不带什么温度的笑,“用不着了。”

&ep;&ep;我声音放得轻缓,却是叫三人皆变了脸色。

&ep;&ep;反应最大的,便是黎楚川。

&ep;&ep;他坐得也离我最近,一把便抓住了我的手。

&ep;&ep;他的手粗粝,带着滚烫的温度,乍然攀上来,叫我指尖微颤。

&ep;&ep;我抬眸看他:“怎么了?”

&ep;&ep;想来昨夜在门外偷听的就是他,我此刻太过于冷静,冷静得有些诡异,以至于他慌得找不着北。

&ep;&ep;他垂眸斟酌措辞,再抬眼时,那一双眸子里含着的便是能叫人溺死在其中的柔情。

&ep;&ep;“罔顾真心,是我该死。自此后,便是刀山火海我都去得。”

&ep;&ep;“只是无论如何,小玄都别拿自个儿的身子开玩笑才好。”

&ep;&ep;闻言,我极轻地嗤了声。

&ep;&ep;我垂眸,视线落在抓着我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ep;&ep;他的手背上有一道肉粉色的旧疤。

&ep;&ep;是白家人留,还是在剿我幻胥宗时,被宗中弟子拼死而留的,我皆不知晓。

&ep;&ep;我知道的,便是寻常的药医不好这道疤,我心头的疤也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平的。

&ep;&ep;所以我不打算同他再多说什么,只描摹过那条旧年伤,便推开了他的手。

&ep;&ep;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ep;&ep;一切尽在不言中。

&ep;&ep;黎楚川像丢了魂一般,死死盯着自己那只平白顿在空中的手,瞧了半晌,眼圈蓦然红了。

&ep;&ep;若是没有旁人在此,他也许会在我面前大哭一场,再博我一番怜。

&ep;&ep;只是如今他身侧还有两个与他犯了同一遭罪过的,自是不愿露怯,只将扭向窗外,从那帘边的一点缝隙窥天。

&ep;&ep;只是天光太亮,照见了他眼尾一点湿痕,落进我眼里,惹我生厌。

&ep;&ep;黎楚川方才说的那话几乎是将我的意图挑明了,温喻之和萧祁也都不是傻子,也琢磨出了我不是诚心为后沙藏金而去。

&ep;&ep;一个两个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眼眸里皆隐着万千思绪。

&ep;&ep;我懒得去猜,只仰头靠着车與小憩。

&ep;&ep;“当真,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ep;&ep;说话的是萧祁。

&ep;&ep;他的声音冷极了,可不过是虚张声势,那点细细的抖还是被我听了去。

&ep;&ep;我没睁眼,从鼻子里哼出声含糊的气音来做回应。

&ep;&ep;之后萧祁便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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