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屏风雕窗重染赤金,环佩叮当,耳畔流淌着温柔细语。微风拂过脸颊,母亲的笑靥一如记忆中鲜活。

&ep;&ep;林珩移动手指,笑容变得柔和纯粹。

&ep;&ep;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ep;&ep;“君上召见公子珩。”

&ep;&ep;林珩睁开双眼,回身望去,袖摆旋过半空,带起一阵劲风。

&ep;&ep;他迈步走出前殿,站定在台阶上俯瞰。

&ep;&ep;火光下,一火甲士手持长矛,腰佩短刀,以包围的姿态同茯苓等人对峙。

&ep;&ep;丽夫人跪坐在地,见到林珩出现,咧嘴发出笑声。

&ep;&ep;血染红她的下巴,她仰头直视林珩,目光凶狠,如同淬了毒。

&ep;&ep;“公子珩,你杀不了我!”

&ep;&ep;林珩挑了下眉,不理会她的叫嚣,手指掸了掸衣袖,看向带队的甲长,正打算开口,又见一伙人行来,为首者布冠皮履,一身青袍,正是内史缪良。

&ep;&ep;行至殿前,缪良对甲士视而不见,向林珩躬身行礼,态度无比恭敬。

&ep;&ep;“国太夫人召见,请公子前往南殿。”

&ep;&ep;听到缪良的话,甲长眉头一皱,硬声道:“缪内史,君上已召公子珩。”

&ep;&ep;缪良终于给他目光,笑呵呵转过头,口中道:“国太夫人九年未见公子珩,甚是想念。君上素来孝顺,定不会违背国太夫人之意。甲长如实回禀,君上必然不会怪罪。”

&ep;&ep;话落,缪良再向林珩躬身,请他前往南殿。

&ep;&ep;“大母相召,珩甚欣喜。”

&ep;&ep;林珩微微一笑,略过脸色难看的甲长,目光落在丽夫人身上。

&ep;&ep;今日且罢,来日方长。

&ep;&ep;“公子,请。”

&ep;&ep;缪良在前引路,林珩随之扬长而去。茯苓带人关闭殿门,随后跟上林珩脚步,穿过回廊不见踪影。

&ep;&ep;甲长心有不甘,奈何人已离开,只能踢了踢地上的婢女和侍人,命他们搀扶起丽夫人,去往正殿向国君复命。

&ep;&ep;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ep;&ep;银月高挂,繁星闪烁。

&ep;&ep;风过殿前,扬起细碎的沙粒和尘土。

&ep;&ep;倒塌的土墙,地面干涸的血迹,被拖走的阉奴,受惩戒的国君宠妾。

&ep;&ep;发生在玉堂殿前的一幕迅速传遍宫苑。

&ep;&ep;公子珩的凶名甚嚣尘上。宫内上下提到他,尤其是参与过当年旧事的妾夫人,无不心惊胆颤,再不敢有半分轻视。

&ep;&ep;第十九章

&ep;&ep;从玉堂殿到正殿的一段路,丽夫人从未走得如此艰难。

&ep;&ep;额前的伤口阵阵胀痛,血凝固在眼前,模糊了视线。被踩断的手指失去知觉,已经肿得发亮。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疼得针扎一般。两条腿虚软无力,只能依靠婢女搀扶行走。

&ep;&ep;跟随她的婢仆各个鼻青脸肿,严重的走路一瘸一拐。

&ep;&ep;几名心腹伤得尤其严重,压根无法行动,只能暂时移回琼兰殿。

&ep;&ep;至于被拔掉舌头的阉奴,直接被拖到夹巷里,十有八九活不过今晚。

&ep;&ep;甲士在前开道,甲片摩擦的声音在夜色中异常清晰。

&ep;&ep;走在青石铺设的宫道上,遇夜风侵袭,丽夫人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晕过去。

&ep;&ep;路旁有侍人和阉奴探头探脑,不必细究就能猜出背后之人是谁。

&ep;&ep;丽夫人垂下头,凌乱的长发遮住脸颊,狠狠咬着后槽牙。腥甜的味道涌出嗓子眼,又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ep;&ep;入宫侍奉晋侯以来,她从未这般含污忍垢。

&ep;&ep;她完全可以想象,一旦玉堂殿前的事情传出,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ep;&ep;唯一的机会在晋侯。

&ep;&ep;丽夫人费力抬起头,眺望夜色下的巍峨宫室,凝视殿前闪耀的火光,心中暗下决定,无论如何要求得国君旨意,尽快封锁宫中消息,绝不使事情外传!

&ep;&ep;“夫人,见国君需净面。”婢女提醒丽夫人,她的样子狼狈不堪,最好收拾一下再去见晋侯。

&ep;&ep;“不必。”丽夫人沙哑出声。

&ep;&ep;狼狈才好。越是伤痕累累,看上去惨不忍睹,才越能博得君侯怜惜,求得旨意保住秘密。

&ep;&ep;婢女还想再劝,丽夫人却转过头不肯再听。

&ep;&ep;一段路行至尽头,众人停在台阶下。

&ep;&ep;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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