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色,若是活物,就算被清理掉,也总有痕迹。

&ep;&ep;思索间,恍然未觉,昏暗的室内,从铜镜的一角里,隐约显现床幔晃动。

&ep;&ep;下一瞬,床榻上那人撩开幔帐坐了起来。

&ep;&ep;梁雁穿着月白色的寝衣,一张小脸透着浅浅的红。

&ep;&ep;长长的头发倾泻而下,搭在宽大的寝衣腰间,而她微微抬着下巴,神色怔忪,正望着妆台的方向。

&ep;&ep;房中静静的,分明是冬日,竟让人觉出一丝闷热感。

&ep;&ep;宋随瞥见铜镜一角,倏然绷直了背,紧捏着妆台桌角指节都泛着白。

&ep;&ep;入夜前才与她吵了一番,如今深更半夜又摸进人家的闺房里,饶是他再多么冷淡强大,也不过是个食五谷杂粮的俗人。

&ep;&ep;碰上这样尴尬的情景,他有嘴也说不清。

&ep;&ep;身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他强忍着情绪缓缓回过头,只见床榻上的姑娘赤着脚下了床,朝着这边走来。

&ep;&ep;就在梁雁一步步走近时,他扬起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风响,正要打在那道单薄纤弱的肩头。

&ep;&ep;可那人居然略过他,直直地朝着书桌走去。

&ep;&ep;她走到书桌旁,捧起上头放着的那盆小叶黄杨,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叶子上的灰,又给它倒了些水。

&ep;&ep;整个过程未看过他一眼。

&ep;&ep;动作僵硬呆滞,毫无生气,似是迷症。

&ep;&ep;宋随停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

&ep;&ep;得了这个结论,他仿佛松下一口气,也顾不得继续在屋子里查看了,提步快速往门口走去。

&ep;&ep;偏偏就在手要落到门把上的那一瞬,好端端在角落里浇花的姑娘又转了方向,追着直直走到他跟前。

&ep;&ep;他退到门扇上,背抵着门,再无可退。

&ep;&ep;鼻尖又传来那股熟悉的味道。

&ep;&ep;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方才在妆台边闻到的那股味道,便是白日里在梁雁身上闻到的梅花香气。

&ep;&ep;他其实尤其不喜欢这味道!

&ep;&ep;可那股梅花香却越来越近,最后一整个扎进他怀里。

&ep;&ep;于是女子温热的呼吸,浅浅的脉搏的跳动,都透过这个奇怪的拥抱传过来。

&ep;&ep;宋随僵直着背,死死捏住门上凸起的木格纹,直到木刺划破手心,传来痛意,他才清醒过来。

&ep;&ep;她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ep;&ep;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ep;&ep;偏偏低头看见她闭眼睡得香甜的模样,想起入夜前她那么不留情面地将自己训斥推搡一通。

&ep;&ep;可白日对着韩明时却全然不是这幅样子,胸中一股无名火升起,于是抬手抵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到一旁的门扇上靠着。

&ep;&ep;动作间没顾忌着力道,他听见浅浅的裂帛声,稍顿了顿,才发现不小心扯破了她的袖子。

&ep;&ep;然而宋随也只是看了一眼,动作未停,转身拉开门毫不犹豫地提步迈了出去。

&ep;&ep;莫春羽从墙根下迎了出来,“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

&ep;&ep;宋随冷着脸,语气更是不悦:“这便是你用的迷药?你可知我进去时她醒了?”

&ep;&ep;“这不可能,这宅子里但凡有人住的屋子,我都用了迷药的,不可能有错”,他信誓旦旦地追上去,等出了院子,脚步又顿住,“梁小姐醒了???那您岂不是被她发现了,可里头怎么这么安静,您莫不是把她灭口了?”

&ep;&ep;“闭嘴。”宋随懒得与他解释,一把甩了衣袖,兀自加快了脚步往住处去。

&ep;&ep;“人家好心收留我们,您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ep;&ep;宋随被他吵得头疼,“她好像有迷症,没有发现我。”

&ep;&ep;到了西院,莫春羽还在叨叨不停。

&ep;&ep;“那便好那便好,可您这脸色是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他说着便伸手上去摸,“额头也有些烫”。

&ep;&ep;“莫春羽!”宋随侧头躲开,面无表情道:“我累了”,说罢便推开门扇,将莫春羽挡在了外头。

&ep;&ep;“您要是不舒服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啊。”

&ep;&ep;莫春羽不放心地叮嘱,见里头的人不再搭理他,又嘀咕了句,“既然没被发现,那为何还要责备我没放好迷药?”

&ep;&ep;奇奇怪怪的。

&ep;&ep;他想起什么,双手扒着门:“不对啊,您有什么发现没?”

&ep;&ep;“那咱们明日还走吗?”

&ep;&ep;莫春羽踮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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