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手札是刚才他急着下楼开门时胡乱塞的。

&ep;&ep;这时候倪曼走了,世界终于清净了,他也总算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琢磨一下昨晚的事了。

&ep;&ep;坐在母亲的书桌前,他定定地瞧着面前这本册子,心情异常沉重。

&ep;&ep;这些日子,从那场讲座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卷进了一场风暴之中,像一艘小船,在漩涡的边缘徘徊,也许下一刻,就会跌落深渊,尸骨无存!

&ep;&ep;清醒的认知,无力的挣扎,心理压力在不断攀升……

&ep;&ep;从内心深处来说,高朗对手札充满了抗拒。

&ep;&ep;然而,此刻它就像一个长满了触手的怪物——不管他向不向它靠近,它都已经朝他扑来,像滔天巨浪,由不得人去拒绝!

&ep;&ep;那三个朱砂大字,总能让他触目惊心!

&ep;&ep;高朗死死地盯着它们,不知和它们对视了多久,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抖着手翻开了书页。

&ep;&ep;扉页上,清楚的用墨汁写着两行二十四个字。左边一列上书:人在气中,气在人中,天人合一。右边则写着:我即是神,神即是我,神我合一。

&ep;&ep;高朗在脑中将这两行字轻轻地默念了一遍,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于是又往后翻了一页。

&ep;&ep;这一页上,只有两个字——观灵。

&ep;&ep;这两个字,似乎是繁体字。

&ep;&ep;但细看之下,却又比一般的繁体字多出了一些怪异的笔画。

&ep;&ep;高朗对繁体字没有太多的研究,可他看得出这和母亲常画的那些符咒上的字很像!

&ep;&ep;这两个字,不是用墨汁写的,也不是朱砂,而是一种发黑的暗红色颜料。

&ep;&ep;它看起来厚厚的,又不像是油漆。字的中间凹下去,四周的纸张不自然的蜷起,向四周辐射发散,一直延伸到页的边缘。

&ep;&ep;这是不寻常的。

&ep;&ep;高朗伸手在字迹上摩挲,上头特有的质感,让他心中不由跳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颜料是人血!

&ep;&ep;想到这里,高朗感到后背发凉。他默默将手札往鼻前送了送,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然而,那上头除了年代久远的书页霉味,就什么也闻不出来了!

&ep;&ep;这叫他的心头骤然一松,立刻长吁了一口气,将册子丢到书桌上!

&ep;&ep;“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他揉着额头靠到椅背上,心里不断自嘲,觉得这样的自己蠢透了!

&ep;&ep;窗外,雨势渐渐小了。

&ep;&ep;高朗望着外头,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外婆给他讲的落水鬼的故事。

&ep;&ep;“阿朗,小孩子下雨天不能自己跑出去。落水鬼会在下雨的时候从河沟里面爬出来捉交替。要是被它抓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外婆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ep;&ep;雨声沙沙,对高朗而言,却是童年的阴影。

&ep;&ep;他的胳膊上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目光不由再次落到书桌上。

&ep;&ep;那本扎记,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桌上,可不知什么时候,它已经自动翻到了下一页,正展开着,在迫切地等待着他!

&ep;&ep;高朗仍旧靠在椅背上,他远远地瞧着那平摊开来的书页,眼神是放空的。

&ep;&ep;他不想再去看那本书。

&ep;&ep;这一年之约,本来就是在母亲强迫下答应。他只要在这里安安顿顿地住满一年,到时再把香堂关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ep;&ep;这个念头让他放松,可不多时,他却又再次骤然紧张起来——他的眸光不经意扫过扎记,上头的一幅画瞬间揪住了他的心!

&ep;&ep;他像是遭到电击一般,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猛扑到桌前,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书页上的画,脸上写满了惊疑!

&ep;&ep;那画……不!那不是画!准确地说,那是一张面具!

&ep;&ep;上面那些扭曲似爬虫的线条,竟和刚才画在自己脸上的血痕一模一样!!!

&ep;&ep;是的,一模一样!从粗细到走向再到位置,都毫无二致,就好像……就好像图上的这张就是他的脸!!!

&ep;&ep;这一下,高朗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腾起,瞬间让他如堕冰窖,从里到外,从脚趾头到头发丝,来了个彻彻底底的透心凉!

&ep;&ep;这实在匪夷所思!

&ep;&ep;他忍不住又哆嗦着摸上了自己的脸,就好像那图已经长在了他的脸上!

&ep;&ep;是谁给他画的脸?又是谁把这册子丢在了二楼的地板上?这个屋子里,究竟有没有第二个人……

&ep;&ep;一个又一个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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