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自然,神态悠闲,我已经无法将他同那红了眼眶的模样联系起来。许是失了神了,我竟未去在意他此番亦是冒犯。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什么许诺?”

他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眯了一眯,凑了过来,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曾对我许诺,愿同我共度沧海晨曦。”

我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好歹读了两本书,这句话的意思我还能理解。

我摒住呼吸,可无奈他离我实在太近,近得让我害怕他会听到我胸口砰砰砰的心跳声。

莫不是我想借着君凰的身份,就得替她背了她的债。

也是我考虑得不够到位,男女之间能有什么债可言,大都是情债罢了。

说到底是我自个儿挖了个坑给自个儿跳,结结巴巴道:“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目光变得飘忽,笑容也敛了一些,声音轻得似在叹息:“梦中。”

我听出了一丝苦涩的意味。即便如此,他的手仍不曾松开我的肩,我只得硬撑着不能在此处便败下阵来,生生从嘴缝中吐出一句:“梦境不可当真.....”

见我尴尬,他似乎并未满足:“你这作的是何表情?你在唤我昱晅哥哥的时候,可是好生欢喜。”

“昱,昱晅哥哥?...”突如其来的一阵恶寒之风吹的我浑身瑟瑟,连同鸡皮疙瘩都抖了一抖。

一阵带着树叶清香的风,将玊昱晅一缕发丝拂到我的身上。我看着他,却见他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恩,真乖。”

我刚吃了结巴,却被他接过话茬,狠狠的被调戏了一番。再瞧他,嘴唇半抿似笑非笑,一双眼若春水瀿漪。

六月天,枫叶正绿的出奇,我的脸,却红成了九月的模样,热得发烫。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竟然从中听出一分宠溺之感。

若是之前,冲着他这皮相,或许我多多少少会被他眼中的暖意撩拨得心猿意马。只是我单寒清,对于男女之事所知甚少,在山上看的最多的,不过是一些对我有用无用的秘籍心法,里面断然是不会记录这些东西的。不过也有特殊的情况,就像我曾经也偷偷翻阅过一个拓本,写的什么故事我都已经记不住了,却对里面一句“天下男儿皆薄幸”始终记忆尤新,是以为郎朗上口,奉之为座右铭。

所以此刻我权当他此举乃是轻薄于我,对他便少了几分好感,多了两分厌恶。

我想我的脸色在那一瞬间真是翻来覆去,变化万千。

发觉我的不悦,他敛去笑容,换上那一本正经的语气,以一句“这可是你让我说的”略表歉意,便将我给打发了。

终究是我吃了个哑巴亏,输了人来又输阵。

脚底传来泥土软软的触感,有一些湿润,好似提醒着我此刻的窘境。六月的风吹过榕树,忽而感觉格外沁凉,我下意识的往下缩了缩身子,拉开了一点与他之间的距离,试图逃离他的包围圈。

眼前枫叶林的方向适时地走出一个红衣身影,容颜清丽,似婢女又不像婢女,娉娉婷婷,款步姗姗而来,停在了不远处。

背对着她的昱晅意识到她的到来,微微侧头,继而又将视线转回我身上。女子有些急迫地将一双美目投向我,略略迟疑了一下,对着昱晅的背影唤道:“公子……”

昱晅眼眸低垂,似乎有些不耐:“你来这里来做什么?”

女子有些局促:“公子见谅,是端方,他……”

昱晅侧过脸去看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红衣女子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趁着这个间隙赶紧后撤,左手在地上胡乱摸了一把,摸到了鞋赶紧逃之夭夭,万分狼狈。

逃跑的时候我的额头还在直冒冷汗。觉得自己这次是一脱鞋成千古恨。

等我顺了气,才发觉最重要的事情忘了向他开口,而此时,我已经逃到了湖畔,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厚着脸皮回去。再瞧周围,落日西垂,晚风习习,我怕是身处汴城百里开外,与其浪费时间发愁,不如早点摸索着寻路回去。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

思前想后,我决定让影胜替我隐瞒火红灵珠是为我所制的事,一切从长计议。

几天后,又听闻有人偷偷溜进藏宝阁妄图偷走火红灵珠,结果连个盒子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惨遭乱棍殴打致死,我使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幸好,我没有干傻事,不然别说家里遭贼了,我小命都难保。

又过了大半个月,来参加藏宝阁拍卖会的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该买的买,该订货的订货,一个拍卖会,带动了整个汴城的经济。

……

七月:葵倾日。玉簪搔头。紫薇浸月。木槿朝荣。蓼花红。菱花乃实。

上官家有一批货物要送往风陵渡的钟雨楼,忽然邀请我同去。原是影秋自那事之后,终日沉默寡言,影胜担心影秋郁结于心,又见我成日无所事事,便来邀请我,说是重温一下当初路上结交而行的感情,其实是想找个机会让影秋出门散心罢了。

风陵渡离汴城算不得远,步行也不过五日脚程。又因货物装了好几个铁皮箱,影胜还拉出了送货用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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