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久,两位游奕使不但完好无损地从汴州,疾驱一百七十里路,来到冤句向刘悟回报,还带来了高岳和浑瑊的两位密使,让刘悟不由得大喜过望。

&ep;&ep;当天日暮时分,平卢军各处营垒,突然紧急敲响铜鼓,衣冠不整、寻欢作乐的军官和兵卒都有些愕然,不晓得主帅有什么事要宣布,随后就在门枪将、牙门将的催促下,开始顺着营垒通道,勉强整齐了队伍,举着战旗,扛着蜂子铳或其他兵杖武器,穿着五颜六色衣衫的娼妓们也不敢高声调笑,各个都躲入在帐篷中。

&ep;&ep;没多久,营垒对面的高丘上,刘悟按着辔头,骑在马背上,徐徐而来,身后跟着兵马副使张暹,数十名亲随壮士,还有两位绯衣银鱼,文官打扮的,也策马跟着。

&ep;&ep;待到两位文官靠近后,平卢军前列率先认出,惊呼道:“这不是崔公度、令狐造吗!他俩早已背叛淄青,投靠朝堂啦。”这样的话语一排顺着一排,很快就嚣满方圆数里的营地。

&ep;&ep;刘悟则不慌不忙,引着两位径自到中垒帐幕坐定,接着刘悟又让张暹把自己所有的亲兵都唤来,披甲执仗,严密环绕帐幕三面,只留一个阙口,方便对集结的将士们训话。

&ep;&ep;“诸位,朝廷官军,共十万之众,由高太师、浑大将军统制,就在二十里开外。”此刻,刘悟将手举高,五指伸展,沙哑的嗓音极其高亢。

&ep;&ep;平卢军轰然,从军将到兵卒无不榖栗:

&ep;&ep;官军就在眼前,该如何抵御?

&ep;&ep;这些日子被女色、美酒、膏粱环绕的他们,勇武气概早就飞至九霄以外了。

&ep;&ep;整个场面寂静下来,所有眼睛都盯住刘悟,刘悟猛地变脸,表情喜悦非常,哈哈笑起来,“不过……别怕,别怕……因为,我等现在就是官军的先锋……”说着,刘悟还高兴地踮起脚尖,声音更加高了,延得也更长了。

&ep;&ep;帐幕正南处,平卢军各军将、牙将都面面相觑。

&ep;&ep;而帐幕中,崔公度、令狐造则笑容满面,与刘悟、张暹互相作揖,亲密无比,好像完成了项不世出的丰功伟绩。

&ep;&ep;“不要吵!”就在平卢军将士狐疑满腹时,张暹当先站出步,手握剑柄,声色俱厉,“此刻太师、大将军的军势旦夕且至,谁敢动摇顽抗者,杀无赦!”

&ep;&ep;轰一声,万千平卢军士卒们无不拱手低首,噤声。

&ep;&ep;帐篷缝隙中,娼妓瞪着好奇的眼睛,对外不断张望,企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p;&ep;“就算朝廷有十万大军压境,可先前你们曾说,淮西吴少诚以三州地,尚且与官军恶战一年。现在我淄青有十二州,魏博、恒冀也各有六州,合在一起足有二十四州,最起码能和官军拉锯八年,奈何轻易降之?”牙将夏侯澄出列喊到。

&ep;&ep;他当即被拖曳出去,免得聒噪。

&ep;&ep;“我平卢军自营州渡海,入淄青靖难以来,大部分时间对圣主对朝廷那是忠心耿耿的。李氏先君李正己,就是得到将士的拥戴,才执掌旌节的,没了平卢军上下的支持,他家三代什么都不是!李正己晚节不保,被朝廷削去徐州,先司空李纳改过自新,才继续保全十二州地界。到了现在,天下的态势,你我都看得清楚,便是顺宰堂者昌,逆宰堂者亡!”喊到个“亡”字时,刘悟把胸前的护心镜拍得直响,“之前是李师古独断,和朝廷构恶交兵,我等为李家出师西行,不顾死亡,对抗官军,对李家算是仁至义尽。可那李师古、师道兄弟眼见穷途末路,居然要杀我刘悟,把叛逆罪责推到悟的身上,然后再降服朝廷。今天我刘悟若死,明日便轮到诸位。况且太师让崔将军和令狐大夫明确答复我,天子及宰堂所欲诛者,唯李师古李师道兄弟二人而已,诸位平卢军将及士卒,为何要为这二人殉葬全族?这淄青十二州,是我们平卢军将、士卒所有,不是他李家家庙的祭品,要奉还版籍给朝廷,那也得是我们做这事,轮不到他李家兄弟做。”

&ep;&ep;刘悟吐沫横飞,听着的平卢军将士们,大部分也暗自决意追随刘悟了,只有门枪兵马使赵垂棘,立在众将前首,问了句:“都头(其他将军呼都知兵马使为都头)莫不是要卖平卢军节帅乎?”

&ep;&ep;话音刚落,刘悟就扔出刘彦平的首级,并指着赵垂棘大骂:“你必也是军府派来,要害我军上下性命的。”

&ep;&ep;赵垂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群如狼似虎的亲兵给摁住,当众砍下了脑袋,和刘彦平的排在一起。

&ep;&ep;刘悟索性踩在两颗脑袋上,大呼:“如今之计,便在此,我等已投降太师、大将军,就是官军先锋。诸位愿卷旗束甲,倒戈而行,随我一并攻入郓城军府否!”

&ep;&ep;“愿!”平卢军众人,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被刘彦平、赵垂棘的人头吓得,都齐声应答说。

&ep;&ep;“愿奉朝廷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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