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首场贴经,结束。

&ep;&ep;其后便于南院宣告了首场贴经的去留,即为“每场定去留”。

&ep;&ep;贴经最终公布的结果是,十通其五方可,通过者才能于次日进行下场考试。

&ep;&ep;高岳的贴经,十通其八,通过。

&ep;&ep;卫次公的贴经,全部通过。

&ep;&ep;郑絪,全部通过。

&ep;&ep;那迟到的黎逢,全部通过。

&ep;&ep;独孤良器,十通其七,通过。

&ep;&ep;朱遂、王表全都是十通其五,恰好通过。

&ep;&ep;刘德室十通其四,首场下第。

&ep;&ep;那七十岁的张谭,十通仅其三,首场也下第。

&ep;&ep;刘德室一日之间仿佛又苍老了十岁,高岳和卫次公不忍心再叫他步行回务本坊,于是雇了架篮舆,叫人挑着,二人在后面跟着,要将他送回务本坊国子监歇息。

&ep;&ep;谁想刘德室在过兴道坊时,在篮舆内遭受不住,又耻于回国子监,突然翻身跌落下来,倒在街道的尘土当中,不顾来来往往的行人,就躺在那里,挥动拳头锤打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ep;&ep;“行卷不被人收,才学不得主司赏识,门第孤立无援,科场命运又多舛如此,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扯下幞头,发髻散乱,声嘶力竭地重复着“我该如何办”。

&ep;&ep;连一向愤青的卫次公也不禁坐在路边,不知该如何劝解,也是泪如雨下。

&ep;&ep;乱舞的灰尘当中,高岳抓住了刘德室胳膊,极力劝说道,“芳斋兄,不要灰心丧气,来年总结教训,再博一次,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ep;&ep;谁想到刘德室哭得更凄惨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反手抓住高岳的衣袖,“我,出自陇西,在家乡还有个妻子,新婚不及一年时我便到这长安城来应举,转忽间这么多年过去了,穷困潦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考了十五次,十五次都黜于礼部,家乡又遭西蕃侵掠,迄今父母是生是死、妻子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这一辈子难道就困在这小小的科场,一事无成失意而死吗?”

&ep;&ep;“听着......”高岳刚待继续劝解他。

&ep;&ep;一声更为苍老凄厉的哭声传来,这下三人都呆了,连刘德室也停止哭泣:

&ep;&ep;街道那边,七十岁再度下第的张谭,像个枯柴精般,仰着头叉着嶙峋的双腿,哀哭着向他们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