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不在乎林郁究竟是君子还是小人,我在乎的是这个他伸手紧握那人微凉的手腕,宽袖之下,是那道夺命的同命蛊。

&ep;&ep;他因魔息而赤红的眸子注视着喻见寒,一字一句认真保证道。

&ep;&ep;我得救你。

&ep;&ep;喻见寒抬眸看他,一时哑然。

&ep;&ep;那人的神情过于庄重熟悉,恍惚间,他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弯着的眸子,耳畔又响起了那句,绝境中依旧带笑意的安慰。

&ep;&ep;放心,我一定能救你的。

&ep;&ep;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心,终于在暖意中苏醒,喻见寒听着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地恢复跃动,他笑了起来,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悲伤

&ep;&ep;突然,他反手拽住谢迟的手臂,将那具温热的躯体拉入怀中。那是一个隔着漫长时光的拥抱,与那句在流离中错过的

&ep;&ep;谢谢。

&ep;&ep;我喜欢你。

&ep;&ep;这就足够了。

&ep;&ep;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ep;&ep;*

&ep;&ep;最后,看着青年将肆虐的杀意死死压下,沉默着出了门,喻见寒终于垂眸,他摩挲着沾着血的唇,轻笑了起来,神情中略带些许叹息无奈。

&ep;&ep;承昀宗的那群狗,养得久了,倒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ep;&ep;他漫不经心地想:但如今,他们也算是奉献了自己最后的价值阿谢他可是生气得很。

&ep;&ep;至于前两日林郁究竟同谢迟说了什么,他大致也能猜到。

&ep;&ep;无非就是当年的旧事重提,激起谢迟的愧疚,否定他的一切努力,最后让他亲口作出重归东妄海的承诺。

&ep;&ep;在所有的故事里,林郁永远是那个和善有礼的谦谦君子,他知道,对于谢迟而言,示弱永远是最好的进攻

&ep;&ep;只需他稍显半分退让,无辜的猎物便会毫无知觉地主动跳入陷阱。

&ep;&ep;很不巧,这点,他也恰好知道而且相较于权势滔天、心思阴狠的承昀宗,他才是最弱的存在。

&ep;&ep;他才是一直被奴役、被伤害的,最弱小的存在。

&ep;&ep;他要比林郁更温和谦逊,更心怀苍生,对自己的苦难却置若罔闻这般的存在一出现,便足以霸占谢迟心中所有的位置

&ep;&ep;阿谢心中怀善意,而这份善心,从来就只该尽数归属于他。

&ep;&ep;林郁、温秉言、承昀宗

&ep;&ep;一切肮脏的存在,都会被从那人的心中连根拔起,不留任何余地。今夜之后,它们都将被换上一个名字

&ep;&ep;一个属于他的名字。

&ep;&ep;喻见寒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微微凌乱的衣衫,他身上狰狞的伤口在飞速地痊愈,只霎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p;&ep;与此同时,地上、衣衫上的斑驳血渍,竟也化作丝丝缕缕的黑气,悄然剥落弥散,不落半点痕迹,只留下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

&ep;&ep;方才那人脸上的苍白虚弱,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p;&ep;阿谢出门了,如今是他去完成其他收尾的时候了。

&ep;&ep;喻剑尊衣衫整齐,眉间是愈发温和的笑意见客自然得遵守规矩,不能失了礼节,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ep;&ep;月黑风高夜,宜见不良客。

&ep;&ep;他拂袖起身,缓步往外走去,指尖轻叩着栖来剑鞘,眸中燃起了属于狩猎者的欣悦。

&ep;&ep;兵不血刃,诛其心。

&ep;&ep;第36章旧时语(七)

&ep;&ep;承昀宗青义殿中,已是月隐星歇的深夜时分,鎏金的药炉下还燃着火焰,暖黄的烛火与黑暗交错试探,映着整个大殿都光影摇曳。

&ep;&ep;晚归的姚孟澜拂去衣衫上沾染的夜露,她单手推开了沉重的殿门,另一只手拎着白玉瓷瓶,越溪水在其中晃晃荡荡,发出清脆的击瓶声。

&ep;&ep;子夜时分,于越溪之上取水,可炼蕴息丸。宗主已经派人去了南明州,她得早些炼出药,好到时候唤人带过去。

&ep;&ep;想到那个孩子,姚孟澜脸上露出了一种怀念慈爱的笑。

&ep;&ep;但笑意还不曾停留半分,便僵在了她的嘴角才往殿里走了几步,她轻快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缓,心头霎时涌起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ep;&ep;就像是被什么暗处的猛兽盯住了一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冲天灵穴,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她的脊背。

&ep;&ep;她提着一颗揪紧的心,屏息谨慎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

&ep;&ep;笃,笃寂静的青义殿内,骤然响起的轻微脚步声彻底崩断了姚孟澜脑中最后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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