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刚进家门,杨柳打来电话。她接通,摁免提,放在一边,脱衣服,坐到沙发,脚跷在茶几,闭眼听她说。

&ep;&ep;杨柳说:“海底捞吗?我下午过去找你。”

&ep;&ep;“我得睡觉。”

&ep;&ep;“吃个饭就放你回去睡,靳家那边想了解下进展。”

&ep;&ep;林羌睁眼:“大半夜打电话催我,到现在也就八小时,八小时就要进展,你问问神仙来了行不行。”

&ep;&ep;她没想早上去车行,杨柳凌晨三点给她打电话,靳家那边说加钱,让她务必劝得他去治病。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间这么着急,但甲方的钱入账太快,她只好硬上。

&ep;&ep;但要想八个小时把那个硬骨头哄到医院,纯扯淡。

&ep;&ep;“好好,不问了,但我位子都定了,已经往癸县去了,你就抽空跟我吃个饭呗。”杨柳小声说。

&ep;&ep;林羌挂了。

&ep;&ep;下午两点,海底捞。

&ep;&ep;杨柳环顾左右:“人不少。”

&ep;&ep;林羌漠然地夹着菜,蘸了蘸油碟。

&ep;&ep;杨柳吃口肉,看着她包扎的胳膊:“挺不好闹吧?”

&ep;&ep;“你说呢?”

&ep;&ep;杨柳是短发,长得很小巧,个儿也不高,跟林羌的感觉相左,挽头发扮心虚的样子楚楚可怜:“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凶,这靳叔叔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闹脾气不治病呢,看来原因很复杂。”

&ep;&ep;林羌抬起头:“你不认识?”

&ep;&ep;杨柳咬一口虾滑:“我哪儿认识。靳凡是我这叔叔再婚娶的女人带来的。那女人我没见过,听我妈说是个当官的退休了。你那天问靳凡个人情况那些,都是我临时给你打听的。”

&ep;&ep;林羌懂了:“就是说,靳凡的靳,不是你这个靳姓叔叔的靳。”

&ep;&ep;“对。就是巧了,一个姓。”杨柳也纳闷呢:“我是不知道这叔叔中什么邪,把那女人跟她儿子看这么重,砸钱都不手软的。”

&ep;&ep;林羌对靳凡这人情况也算了解了,但还是不知道他得病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想治了,就说明她掌握的内容浅薄。

&ep;&ep;她是一个百分之百知己知彼后再行动的人,但接靳凡这活儿,对他知道得不多,全靠甲方钱给得多。

&ep;&ep;摸索下来,别的不清楚,这人睿智,手狠,警惕心强是肯定的,根本就不是个短时间出成绩的任务,偏偏甲方又不给她太长时间……

&ep;&ep;她也想破罐子破摔,两头糊弄,但甲方太爱砸钱,她又太缺钱了。

&ep;&ep;“我今天过来也是为了叔叔问我的时候,我有得可说。我昨晚接到他电话也懵。今天不靳凡生日嘛,估计是又吵了,所以就来给你施压了。”杨柳耸肩。

&ep;&ep;林羌吃着火锅,漫不经心:“等着吧,着急没用。能出那么多钱,就是也知道棘手,指望我三下五除二搞定还是另请高明。”

&ep;&ep;“不不不,没人比你合适。不用非得到医院嘛,你跟他熟了,居家调呗,反正慢性病也好不了,能续命就成。”杨柳给林羌夹一块非发物肉:“要是他半道猝死了,我帮你去说,到你手里的钱绝不往回拿。”

&ep;&ep;杨柳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地道,中间人做得烦了。

&ep;&ep;林羌没接这话。

&ep;&ep;杨柳聊起别的:“县医院忙吗?”

&ep;&ep;“昨天连环车祸,做了开胸、开颅,早上转北京了。原先阜定收过一例腹主动脉瘤,这边当街休克了,心肺复苏抢救半天,放了个支架。”

&ep;&ep;杨柳表情狰狞:“你这没比在阜定清闲多少啊。”

&ep;&ep;“不干了清闲。”

&ep;&ep;杨柳点头:“言之有理。”

&ep;&ep;沉默。

&ep;&ep;过了会儿,杨柳看似不经意地又问:“你现在住哪儿啊?”

&ep;&ep;林羌没答。

&ep;&ep;杨柳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环视一圈:“我记得之前这边房价最猛的时候两万五六,现在降不少吧?早上看环北京大盘惨不忍睹。”

&ep;&ep;“一万左右了。”

&ep;&ep;“啧,限购调控加疫情。”杨柳说:“不过也确实虚高,机场和地铁风太大了,我看到现在也没修城际。”

&ep;&ep;“你还有事吗?”林羌快吃完了。

&ep;&ep;“正事没了,最多还有件小事想告诉你。”杨柳托着下巴看林羌。

&ep;&ep;“说。”

&ep;&ep;“简宋老跑深圳是医院想让他去二院挑大梁,你知道人家先行示范区给他开什么条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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