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众人纷纷附和:“应当应当,二殿下年少有为,武艺超群,该得如此。”

&ep;&ep;严琮在一众夸赞声中依旧一脸宠辱不惊,他施施然起身,先行一礼,而后才微笑道:“这个赏赐儿臣实在是受之有愧,这围猎可不仅仅是跟骑射技艺有关,运气也十分的重要。比如今日宣平侯虽只猎到一只野鹿,在场的诸位又有哪个敢说自己武艺高于侯爷呢?”

&ep;&ep;严琮说着,扭过脸朝着严璟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其实要儿臣说,对比往年围猎,皇兄今日进步着实不小,这赏赐不如就给皇兄,以示鼓励。”

&ep;&ep;严璟就知道,自己今日是没办法安生地坐在这里,悄悄地喝完这顿酒。他这位弟弟可是厉害的很,三言两语间,既表现了自己的高品节,又成功的让在场的诸位将注意力转到崔嵬与自己身上。看来他仍是对方才撞见自己与崔嵬一起的事耿耿于怀,但先前的交锋又没探究出什么,索性挑明到众人面前,看看他二人的反应。

&ep;&ep;不过,这种事也为难不了严璟。

&ep;&ep;他放下了握着酒壶的手,微抬下颌看着严琮:“二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有数,若真的领了这赏赐,也实在太讽刺了些。”

&ep;&ep;“瑞王殿下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坐在严琮下首的一个中年男人缓缓开口,严璟抬眼望去,认出这人就是严琮的舅父,郑贵妃的兄长,光禄大夫郑经。他朝着严璟望了过来,面上含着笑,“与往年相比,殿下的进步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突飞猛进了,给些鼓励也是理所应当的。说起来,老臣还真的好奇,殿下去西北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了名师,可否与我等分享一下?”

&ep;&ep;严璟不动声色地看着郑经,如果严琮算是一只小狐狸的话,那这郑经就可以算是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了。他就知道平日里在人前鲜少与自己交流的严琮今日居然主动在圣前提及自己背后自是有人指点,现在看起来,指点还不够,还亲自配合起来。

&ep;&ep;严璟搓了搓手指,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对面的严琮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起来:“舅父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方才围猎的时候看见皇兄与宣平侯结伴而行,也许是二人同在西北的时候皇兄得了侯爷的指教?”

&ep;&ep;“什么指教能在两三个月内进步如此之快啊?”方才的那位郑公子在他父亲身后忍不住开口,“我看说不定瑞王殿下今日的收获是得了侯爷的帮助呢,不然怎么二人结伴而行,殿下收获如此之多,侯爷却只猎到了一只野鹿?”

&ep;&ep;郑经微微蹙眉,回头低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陛下与娘娘皆在此,怎生如此乱说话?”说着立即起身,朝着严承躬身道,“陛下,小儿无知,还望恕罪。”

&ep;&ep;严璟视线从这三人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过,唇角漾起一丝笑纹。郑家的人还真的是大费周章,想来也是,若他是郑经,难得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抓住。

&ep;&ep;就算郑家的人心中默认严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但他皇长子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而现在这位皇长子刚刚成了封地云州的藩王就与总领西北戍军的宣平侯有了交情,这宣平侯又偏偏代表着皇后,而这位皇后恰好刚怀有龙嗣。

&ep;&ep;时机实在是太巧了,严璟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可疑,更别提落到他那位本就多疑的父皇耳朵里。

&ep;&ep;他那位父皇在位近二十年,有野心,有魄力,更玩的一手制衡的好手段。

&ep;&ep;崔皇后入宫十年,郑贵妃及其背后的郑家不管对她多么憎恨,却始终对她无可奈何。同样的,崔家虽然手握兵权,却也并不敢去针对世家背景的郑贵妃。

&ep;&ep;哪怕是一直被忽视的严璟,未尝没被考量在他的制衡之中?不然大魏也算是国土辽阔,为何偏偏给他选了云州这个封地?偏远不重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概是严承相信崔家人不会允许自己这个废物儿子在自己的地界掀起什么风浪。

&ep;&ep;但如果这两家人勾结在一起,那跟他的初衷可就不太一样了。

&ep;&ep;严璟微微偏转视线,发现对面的崔嵬已经板起了一张小脸,似乎准备开口反驳。察觉到严璟的视线,他的表情微微缓了缓,但还是十分的严肃。

&ep;&ep;严璟微垂下眼帘,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严琮与郑家的目的已经十分明确了,那今日这位小侯爷主动接触自己,又是什么目的呢?

&ep;&ep;不过,不管如何,他们两家的争斗,谁都别妄想将自己拖入其中。

&ep;&ep;第十九章

&ep;&ep;严承一直没有答话,目光却慢慢偏转,从郑经脸上来到崔嵬身上,最后终于落到了严璟脸上。严璟没有抬头,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怀疑。他知道严承为何没有反应,因为他在思考方才郑经他们的话,他也在等,等崔家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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