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见冕冠端正、袍服整齐,阮文仪便请示是否起驾——他叫起姬深是惯常大朝时姬深起身的时辰,这会群臣多半已经到了承天门下等待,而姬深的早膳自然只能在帝辇里用些糕点将就下了。

&ep;&ep;姬深瞥了眼屋角铜漏,知道时辰已经不晚,他答应了牧碧微赦免牧齐父子,自然不想因迟到招致左右丞相弹劾,为今日朝会的开端惹下是非,便道:“走罢。”

&ep;&ep;牧碧微随意披了件披风,一路送着姬深到了风荷院门前,又提着灯目送帝辇远去,做足了殷勤备至又依依不舍的模样,等到帝辇前后的灯火都不见,这才转身吩咐关了院门。

&ep;&ep;院门一关,留了看着就木讷的吕良守着应门,牧碧微转身之间又是另一副样子,先前在姬深面前的柔弱楚楚一扫而空,眼神也是刹那之间就冷了下来,看到她又有翻脸的架势,叠翠心里一阵的打鼓,赶紧回忆姬深到后这些辰光自己可有又惹她不满的地方……

&ep;&ep;牧碧微回到了正堂,吩咐挽衣去取些吃食过来先垫着,叠翠小心翼翼道:“陛下既然已经去上朝了,如今天色尚暗,青衣莫如再休息一会?”

&ep;&ep;“今日你叫我怎么睡得着!”叠翠话音才落,牧碧微已经横了一眼过来,满是不耐,叠翠讨了个没趣,只得抿嘴道:“奴婢是看青衣关心则乱,想着青衣不如去歪上一歪,或许醒来之时就听到了喜讯了。”

&ep;&ep;她这番话倒说得入耳,牧碧微闻言脸色缓和了些,居然破例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叠翠受宠若惊,却听牧碧微叹了口气道:“话是好话,只是我打小心里有事,便难睡着,除非必须睡着,因此我心烦意乱时,总爱找些事做,免得想来想去停不下来。”

&ep;&ep;这个必须睡着,多半是指昨晚姬深留宿风荷院了。

&ep;&ep;叠翠听到她要找事做,那初起的点儿受宠若惊就全飞了,只剩了一身毛骨悚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青衣想做什么?只是这会天色未明……”

&ep;&ep;“不要慌。”牧碧微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昨儿唐隆徽送了东西来?你与我说一说详细!”

&ep;&ep;听她问这个,而不是在风荷院里找事,叠翠好歹松了口气,略想了想,道:“昨儿傍晚的时候,神仙殿那边又来了人,为首的乃是隆徽娘娘的宫女晚玉……”

&ep;&ep;牧碧微听到了这里随口问道:“这个晚玉在唐隆徽那儿地位如何?”

&ep;&ep;“她是隆徽娘娘那儿洒扫庭院的,跑腿的事也多是她在做。”叠翠道,“偶尔也能近身与隆徽娘娘说几句话。”

&ep;&ep;见牧碧微没有旁的话,叠翠便继续说了下去,“晚玉所带之人都捧了东西,奴婢已经大致看过,是衣料钗环并一些燕窝、山参的滋补药材。先前她到院前时吕良也不晓得她的来意,只告诉了她陛下在这儿,听吕良说那晚玉便道是隆徽娘娘查出青衣抱恙那赵三却还要在这儿厮磨辰光耽误青衣静养,特特罚了赵三,又命她送了些东西来与青衣赔罪。吕良不敢怠慢,请了她进偏室,又使了挽衣把奴婢从里面换出来,奴婢探了她几句话,晚玉只是笑着说青衣才进宫,从前又是官家闺阁在家里娇养惯了的,这会才进宫怕东西一时有不趁手的,隆徽娘娘先前与陛下说起来便想与青衣见一见,这会送些东西过来也只是一点心意,叫青衣不必记挂着……”

&ep;&ep;“等一等。”牧碧微露出了狐疑之色,打断了她道,“她就说了这些么?没说旁的?”

&ep;&ep;“奴婢问来问去,又叫葛诺从那只梅子青的瓶里取了荷包与她,她接倒是接了,但却没有多余的话了。”叠翠垂手道。

&ep;&ep;牧碧微皱眉道:“你莫非一点也不觉得怪?先前我是求了陛下代我赏赐神仙殿的,按理说唐隆徽后来派人送礼过来倒也不奇怪,只是却偏偏只使了一个洒扫宫女,那会她可是晓得陛下还在我这里呢,这哪里是回复御赐之物的模样?就算她知道来人未必能够见到陛下,但怎可提也不提先前的赏赐?”

&ep;&ep;叠翠一惊,道:“是奴婢愚钝了!”

&ep;&ep;“去打听……”牧碧微才说了三个字却又住了口,微微摇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一回神仙殿罢!”

&ep;&ep;“现在?”叠翠惊讶道,“奴婢没有旁的意思,但这会宫门都还没开呢,再者隆徽娘娘也未必起来!”

&ep;&ep;这时候挽衣恰好托了几碟子热过的点心上来,牧碧微剜了叠翠一眼方道:“看你蠢的这样子!你都晓得的事情我还不清楚么?你且去熬碗粥来!”

&ep;&ep;叠翠委屈的去了,牧碧微打发了她,又见旁边葛诺低眉顺眼似乎很是恭顺的模样,忽的一笑,挽衣顿时一抖,只是牧碧微却没看她,而是盯住了葛诺道:“这几日守门的似乎都是吕良?”

&ep;&ep;葛诺一怔,随即陪笑道:“是吕良性情木讷口笨,恐怕青衣有什么话要问答不好,所以每回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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