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牧碧微如今前途莫测,因而越发的谨慎,听了这话却还是按捺不住惊讶,抬头看了眼聂元生,却见他端坐座上,神态闲适,口角含笑,风采卓然,感受到牧碧微的注视,嘴角笑意复深了一些。

&ep;&ep;牧碧微不敢多看,忙又垂下了眼帘,这位聂侍郎看似在为左右丞相开脱,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透着左右丞相自恃睿宗时老臣,处处逼迫姬深,使得堂堂天子,居然要忍一个臣子!这句话身为帝王之人如何受得了?

&ep;&ep;更何况姬深这般在高祖面前忍起,一直忍到了睿宗驾崩才松了口气,听了怒意更甚,冷着脸对阮文仪吩咐:“若那两个老匹夫到了,不必召见!便让他们在门外站上一天一夜,看看可还能再来聒噪!”

&ep;&ep;阮文仪苦着脸,看向了聂元生,姬深如今正在气头上,他若不遵旨,必定没有好下场,他若遵旨……左右丞相资历不说,便是高太后也是敬重有加的,阮文仪再是姬深近侍,到底不过是一介阉人,如何敢叫两位年事已高的丞相当真在宫门立雪?这事他若真的答应下来去办了,回头高太后非叫人打死了他,治他个假传圣旨、谋害老臣之罪以替姬深遮掩不可!

&ep;&ep;聂元生会意,复笑道:“陛下何必如此?陛下堂堂天子,难道还怕了两位丞相不成?若是着他们在外面等待久了,万一有那等愚昧之人误以为陛下乃是心虚而不敢见两位丞相,岂非于圣誉有碍?”

&ep;&ep;他这话等于是公然的挑唆了,偏生姬深就是听得进去,闻言冷笑道:“元生既然这么说了,朕便召那两个老匹夫来问个清楚!朕贵为天子,如何连一女子也不可得?先帝使他们辅政,难道就是欺朕年少、一味指手画脚,连后宫之事也要过问么!”

&ep;&ep;正说着,另一门守门内侍已经飞奔而入,匆匆禀道:“陛下,左右丞相已至殿外求见!”

&ep;&ep;“宣!”姬深沉着脸,喝道。

&ep;&ep;何氏用力敛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恭敬的起身一礼,柔声道:“陛下,妾身带着牧家妹妹先行回避。”

&ep;&ep;姬深点了一点头,牧碧微只得警惕的跟着何氏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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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出了绮兰正殿,何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她斜睨了眼桃枝,桃枝战战兢兢的正要跪了下去,何氏却觑见了牧碧微站在一旁,身姿亭亭,面上似有嘲笑之意,她心思转了一转,挥手止住了桃枝的请罪,微微笑道:“如今已是午膳时候,陛下要召见左右丞相怕是要误了时候,咱们不妨先用上一些,待会也好专心伺候陛下,牧家妹妹以为如何?”

&ep;&ep;牧碧微恭恭敬敬道:“臣女方进宫,什么也不懂,万望容华娘娘赐教!”

&ep;&ep;“如今陛下已经开口留下了妹妹,虽然按着宫中规矩,都是侍寝之后才能册封位份,但妹妹也不可自称臣女了。”何氏笑眯眯的,语气和蔼,似好心提醒,“方才陛下才为左右丞相进谏而不喜,若知道妹妹这会还要自称臣女,怕是以为妹妹压根就是不情愿进宫,又或者以为是陛下怕了两位丞相呢!”

&ep;&ep;“容华娘娘教训的是!”牧碧微娇怯怯的欠身,“多谢娘娘教导之恩!”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柔声道,“娘娘是很该先用些午膳,方才在殿外等候传召时,尝见几名宫人晕倒,想着娘娘总不至于亏待了他们,怕是身子弱的缘故,万请娘娘保重才是!”

&ep;&ep;何氏面色一僵,隐约猜测到了桃叶与桃蕊为何到这会都没有过来禀告、而牧碧微却完好无损的原因,只是看着眼前这女郎风一吹便要倒的模样委实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两人一时默默的僵持住了,半晌,何氏才淡淡的道:“如今外头雪虐风饕的,看妹妹这副娇滴滴的样子,也不晓得受不受得住?”

&ep;&ep;牧碧微柔顺的笑了笑:“有飞羽殿栖身,妾身以为风雪再大,到底也不至于将御赐居住的宫室吹倒,容华娘娘说可是这样?”

&ep;&ep;“娘娘,午膳想已摆好了。”见何氏脸色更为难看,桃枝在旁,小心翼翼的圆场道,复看牧碧微,目光顿时有了几分凝重——这女郎在邺都一点也不出彩,不想竟如此难对付!

&ep;&ep;第十章左右丞相

&ep;&ep;前殿里姬深原本便是盛气而待,然而左右丞相进殿之后,左丞相蒋遥劈面便是一句:“陛下欲效商纣耶?牧家有罪,国自有法处之,然陛下先因宠爱何妃,欲不过庭而置牧齐父子于死地,践踏国律,后却又纳牧家之女,敢问陛下,如今可是又打算因牧家之女赦牧齐父子之罪?”

&ep;&ep;“老货将朕比商纣?!”姬深闻言勃然大怒,抄起手边茶碗便向殿下砸去!左丞相不避不让,他已年过花甲,姬深又是壮时,这一砸顿时见额上鲜血流淌下来,茶水四散甚至波及到了旁边的右丞相计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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