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慌了。

来到颐和殿之前,她奉命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这衣裳的料子虽然比她原来的要精细很多,尺寸却不太合适。罩在纤细瘦弱的身子上,袖子尤为宽大。

此时那宽大袖口下,一双小手紧攥成拳。

“王爷……”

“唔,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清逸俊郎的男子?想必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今日,我远远地见了王爷一眼,他似乎对我笑了,层叠绿荫之间,他衣衫胜雪,眉目清朗,若是时间停住,我能静静地瞧上他一会儿,多好。若是……”

【草泥马!草泥马啊啊啊!!!闭嘴!!?

哪怕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砍了,时柒也忍无可忍!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的大型社死现场啊!!!我以前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写出来那么多矫情肉麻的话?】

【我为什么不撕了!!!为什么?!!!下一句那能说吗?是可以说的吗?救命啊!救命!有没有人来弄死我!不想活了?

【卧槽!我在做什么??

手心里,指缝间,传来软软的触感,颇有些凉意。

等时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彻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整个人便如石化了一般,与近在咫尺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她,用手,捂住了狗男人的嘴巴!!!

“蔼—”

时柒如遭雷击,连忙弹开,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惜了,摄政王的寝殿内,连地面都是用一整块玉石镶嵌而成,连地缝都没得钻。

时柒进退两难,欲哭无泪。

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一双不太合脚的新鞋下,十根脚趾都蜷缩在一起,恨不得抠出一座王城宫殿。

时柒深吸一口气,紧闭的眸子忽然打开,硬着头皮想要解释点什么。

却瞧见那眉目如画的男人,正弯着凤眸,笑望着她。

没有鄙夷,没有轻慢,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地不可一世。

甚至,清浅的瞳仁中,还带着那么一丝无邪的纯真稚气……

时柒傻眼了。

上一世伴在他身侧许多年,她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

只有在缠绵之际,他眼中的火热与邪肆,是她见过最真实的他。

“如云如雪,如玉如墨。”嬴彻再次开口,随意慵懒,“十七姑娘竟然识字?文采嘛,凑合。”

【草!!!凸(艹皿艹)凸!!?

时柒瞬间崩溃!

她真的不想承认,这些矫情的文字,都是她写的!

不止是她写的,还都是用来形容这个杀千刀的狗男人!

【时柒你去死好不好?五马分尸的感觉,也没有此时来的痛苦!!?

她心中的咆哮,嬴彻全都听在耳畔。

原本勾着的唇角,在听到‘五马分尸’后,僵了一瞬。

心口有一种钝钝的痛感,他说不清楚是为何,只觉得这几个字格外刺耳。

“王爷……那个奴婢能解释,这里面写的王爷,不是您!您千万不要误会1

剧本中对狗男人所有的称呼,都是王爷,只要她不承认,那个人就不是嬴彻!

时柒眼巴巴地望着坐塌上的男人,却发现他原本笑意盈盈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讲真,心里虽然对他厌恶憎恨,但真正面对这男人的时候,时柒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甭说是在摄政王府,便是在整个大周朝,他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他很野,很疯!

甚至敢当着暴君的面儿,在金銮殿用一把折扇削掉宠宦的脑袋!

所以他的恶劣行径被众多大臣所不齿,亦被百姓诟玻

可偏偏,正是如此疯批,才得到了那个残暴君王,变态地另类欣赏。

亲兄弟,一个鸟样!

因着对狗男人的纵容,暴君甚至被传有断袖之癖……

京都城内,无人敢招惹他。

他就是个疯子,金銮殿都敢砍人,暴君也只是气闷一阵儿,将他禁足几日,这事儿就掀篇了。

旁的地方,谁若是惹上了这位爷,那不是随时随地都要掉脑袋?

时柒虽然知道他的疯批行径所为何事,却真的不敢惹怒他。

毕竟那些事虽然事出有因,却是他亲自做出来的……

“呵,你死过几个爹?”

毒舌一出,时柒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一开始将那本册子当成记事本,自然也记录过这位爷替她赶走京城恶霸,好生安葬亡父的事儿。

也是因此,她从一开始便沦陷了。

觉得他是好人,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无论谁说他是疯子,活阎王,甚至还不如皇宫里那位暴君,时柒通通不相信。

她认死理儿,认定他是良善之人,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果他做了什么恶事,那也一定是坏人逼的。

她蠢啊,真的很蠢。

所以最后的下场才会那样惨烈,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她此时说那册子里的王爷另有其人,糊弄鬼呢?

这恶言深深刺痛了时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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